◎崔广彬

　　南北朝时期佛教通过中原地区传入东北，高句丽时期佛教即已很盛。当时高句丽人“居依山谷，以草茨屋”，“惟王宫、官府、佛庐以瓦”，佛教的地位与王宫、官府同，高丽人对佛教的信仰可见一斑。公元七世纪，由女真人的先世靺鞨人建立的渤海国时期，佛教在我国东北地区的传播达到了繁盛阶段，佛教成为渤海国的“国教”。当唐廷遣使册封大祚荣时，大祚荣即遣子“至长安请就市交易，入寺礼拜”。由于渤海统治者的提倡，佛教在渤海国迅速传播开来。元和元年（806年）正月，“渤海遣使交礼，进三十七人朝贡，赐金银佛象各一”。考古发掘中，在渤海国都城上京龙泉府（今黑龙江省宁安市渤海镇）发现有十余处佛寺建筑，在城外就有两处。1963至1964年的发掘中，在上京皇城前的第二列里坊内发现一座佛殿建筑，主殿内的佛坛上列佛座九个。除此而外，还发现有佛舍利函、石灯幢、鎏金铜佛像、陶塑观音像等。除渤海国都城以外，在渤海国辖境的其它地区也有大批佛教遗迹发现。渤海国佛教还有净土宗、密宗、天台宗、禅宗等不同宗派的流行，涌现了如仁贞、贞素等著名僧人。

　　公元926年，辽灭渤海之后，东北地区北部的佛教由于渤海人的被迫南迁而暂时衰落下去。但是这并不等于佛教在东北北部地区已经绝迹。尤其是后来的女真人又居住在渤海的佛教圣地上京龙泉府附近。渤海的佛教艺术及佛教思想也就不可避免影响到女真人。辽朝是中国历史上佛教在北方少数民族地区的发展时期。佛教信仰已在辽代女真人当中得到了传播。主要是从它邻境奉行佛教的高丽、渤海、辽国传入的。据《金史·世纪》载:“金之始祖讳函普初从高丽来，年已六十余矣，兄阿古乃好佛。”函普，是女真完颜部的始祖，真兄既然崇信佛教，函普不能对佛教一无所知。渤海灭亡后有一部分渤海遗民亡入女真，于此同时佛教也随之带入女真部族中。另外，辽朝将女真中的一些大户强迁到辽朝腹地，这批女真人也同辽朝一样崇信佛教。

　　事实表明女真建国前已经信奉佛教。其中主要是被辽朝强迁到葛苏馆一带的熟女真。而生活在宁江州以东她区的生女真人中则已受佛教思想的影响。1983年在今呼兰县孟家乡靠近呼兰河的一座孤山上，发现了一座塌倒的塔基，在这个废墟上发现了半残的莲花纹的灰色瓦当，经过多方对比，这块瓦当与渤海的莲花瓦当有明显的差异，而与辽代的莲花纹瓦当十分相近，可以断定辽代的佛教已深入到呼兰河流域，当时女真人完颜部的活动范围正在这一地域。

　　从目前的考古资料上来看，金代女真人盛行火葬。这种火葬的习俗受佛教的影响较大。相传佛教的创始人释加牟尼死后的尸体是由他的弟子们火化的。以后僧侣死后都实行火葬。据《三朝北盟会编》及《大金国志》载：辽代女真人的葬俗并非是火葬。辽代女真人的葬俗仍然是黑水靺鞨的旧俗，“死者埋之而无棺”。这应是辽代女真人普遍实行的葬俗。在个别信奉佛教的女真人中是否存在着火葬呢？这个问题需要今后的考古发现得到解决。此外，在发现众多的辽代火葬墓里，肯定有辽代女真族的火葬墓。然而，这只是能证明辽朝地区女真人的火葬，而不能证明辽朝管辖以外女真人的火葬。

　　我们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说明辽代生女真人已经信奉佛教。但是依据上述事实，可以清楚的看到佛教的思想已传布到生女真所居住的地域。

　　综上所述，女真人建国之前是以信奉万物有灵的萨满教为主，由于佛教有渤海国时期信仰的基础，以及辽国佛教的盛行，在女真人中也开始传播与信仰。虽然佛教在女真人建国前的信仰中并不占主导地位，但确已影响他们的思想意识，改变着他们原始的生存观念、死亡观念以及宇宙观等方面。女真人建国后的金代，宗教兴盛超过了辽朝，在中国宗教史上最后完成了辽朝儒道佛三教合流的同轨局面。如果没有女真建国前的佛、儒二教思想的浸透，金代的儒、佛两教的兴盛也不可能的。从某种意义上说，女真人是在接受外来的宗教意识中不断的认识世界改造自身，并使自己成为具有“万乘之国”的统治民族。

（来源：《雄风博客》）